第40章被打断的订婚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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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涵这个人平时很随和,在下人面前没什么架子,若你有事请求他帮忙,他亦会欣然伸出援手。

  可在悟空心里,他却是颗威力无比的炸弹,别看没事时一脸的谦和,那些都是表像,否则叶涵怎么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在S市立足,更将风华的大权握在手心?

  他打心底的怕他。

  唯独在面对锦瑟时,叶涵才会流露出来的柔软和细腻,就好像找到了同类,他的世界破例允许那一个人走进去,然后相依相伴。

  其实这样也说得通了,锦瑟是叶涵的同类,他们谁也离不开谁……

  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楼下的,孙哲胜很清楚说出实话的后果是什么,不过就是一拍两散,那又有什么呢?他从来不觉得叶涵不娶凌素儿,叶家就会衰败这种问题,于是在今天出席订婚礼的所有人面前,直视叶涵的眼睛,清晰的说,“锦瑟昨天的飞机去的是曼谷,她要去洛坤府。”

  说完,站满了名流显贵的老宅顿时低声细语一片。

  谁不知道叶家的主人有那个传闻……恋童癖?

  少年时平白无故从孤儿院捡了个孩子来养,关系一直不明不白,不但把那野孩子宠得没边没沿不讲规矩,听说但凡雷雨天还要陪她睡,报纸杂志上早就爆出来了,说得不知道多难听!

  倘若今天叶涵真的宁可毁了订婚礼也要离开……

  “涵……”凌素儿已经从沙发的那端站起,宛如贴心的妻子般走到他身边,握住他的手道,“要是担心的话就去吧,我会等你的。”多么善解人意。

  一旁的庄生不停看表,心思里琢磨着现在去泰国的航班肯定是等不到了,必然要准备包机,叶涵去那里实在太危险,让他和北堂墨去把小丫头带回来足够,这里一切照旧,根本不会有什么影响。

  “不必了。”沉寂中男人很淡的说,同时将自己的手从那双让他感到陌生的手里抽离。

  凌素儿顿时错愕,疑惑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在他脸上搜索答案。

  “不必等我,我无法娶你。”

  答案是必然的。

  可以是不娶,可以是临时改变主意悔了还没发生的订婚礼,什么叫做‘无法娶’?

  “你是什么意思?”直视那看上去颇为冷静的男人,凌素儿的俏脸在瞬间阴霾,忽然没了笑颜,连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下来。

  终于无法再保持端庄,这里的每个人都带着华丽的面具,嵌满了宝石珍珠,借助虚伪的光华,遮掩了一张怎样的真容?

  要和一个你完全不了解,并且今生没有打算去了解的女人过完后半生,如此一想,不觉得很可怕吗?

  “我不会娶你。”他当然无法娶这样的女人,就算要娶,也必然不会是她!

  叶家年轻的男主人优雅轻松的笑,答案就是那么简单。

  关于叶家的女主人,暂且从缺吧……

  还是搞砸了。

  庄生和北堂墨对看了眼,意料之中,却又没想到叶涵轻易就对自己的心坦白。

  明明有能力可以主宰很多很多,干嘛非要娶那么个横竖都看都没有存在感的女人?

  怒火在焕然一新的叶宅燃起,凌素儿涂抹得闪亮娇润的唇上下颤动着,吐息间有怨气在不断溢出,看着叶涵的眼神是极度的不相信!

  他怎么可以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毁掉婚约?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要现在?就因为那个野丫头去了泰国?

  呵……多可笑啊,难道去了哪里她就会死吗?

  “你知道你离开的后果是什么?”字句清晰的威胁,若他离开,她一定会让他为此付出代价,惨痛的!

  这是当着今天出席订婚礼的所有贵客所放下的重话,凌项已然恢复常色,杵着他那根拐杖站在人群的后面,像一座厚重的山那般沉默着,以此姿态默许孙女接下来的一切行为。

  是叶家率先撕破了脸皮,不容人欺辱的凌家不过是还以颜色。

  这儿忽然安静得恍若无人,谁也没想到一场酷似商品交易的联姻订婚会变成这样。

  叶涵应该懂得的,在所谓的‘上流社会’联姻是多么稀松平常,到了当下的时候他才绝对的反悔,这不是风华的主人可以做出来的事,这样的事,不允许在他身上发生!

  于是质疑、唏嘘、轻蔑的目光折射着大堂顶端七层的水晶吊灯,交织出那个阶层独有的尖锐,连同早前夸张难听的传闻,把叶涵当异类看。

  如果他不顾后果……

  “坦白说,那个后果是怎样,我无所谓。”他的平和反衬了凌素儿的失态,总是让周遭的看客平添烦恼,到底发生何事才能让这个男人失去风度,不顾一切。

  二十四岁的叶涵,实在太难猜透。

  凌素儿终于忍不住失控尖叫,攥紧了双拳朝他大声咆哮,“只要你再往前踏出半步,凌家立刻退出风华,我不会让你好过!”

  “是吗?”脱下束缚的西装外套,交给一旁被大场面震得发怔的悟空,叶涵悠悠的转向庄生,“借你家老爷子的私人飞机用用。”

  罢了长腿迈出脚步,轻松而自如。

  他真的不在乎。

  ……

  走出大厅,庄生觉得空气都舒爽了,看了漫长的前半场,当事人心平气和,他心急火燎各种不淡定,早该做决定,早该放手随心,闹得全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做了一回临时演员,结果还退了票……

  不对,是终于在关键时刻退了票!

  谁要看千金花瓶和富家公子的无聊订婚?

  跟在叶涵后面,他还嫌不够乱,兴冲冲的表态,“涵少爷犀利啊,风华最大的股东眉头不眨一下得罪得干净利落,要不我吃亏点帮你把凌项手里的股权买了?”

  非当事人热血沸腾,心情相当涌动。

  前方脚步遂顿,庄生跟着急刹,以为叶涵要回过头来奚落他,谁知道前方习宇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,脸上的表情,比他背着结香勾搭美眉得逞时还要贼!

  叶涵像是知道这号人会钻出来似的,站在原地,待人走进后,眸里寒光闪了闪,质问的语调,毫不客气,“锦瑟出国是你安排的?”

  “小姑娘有事相求,我只是举手之劳。”习大总裁才不惧商场上的后起之秀,没有点狠辣的手段,他的娱乐王国哪儿能屹立多年?

  现今做的,只是客串出场,陪后辈们玩玩游戏。

  “我是来传话的。”这个传话筒可矜贵了,“锦瑟在泰国很好,你大可不必担心,如果你想回去继续订婚礼……”他伸出双手对叶涵身后那道门做了个‘请’的姿势,罢了收回身姿,得体的理了理自己那身漂亮的条纹西装,继续道,“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去找那丫头,毕竟亲手养大,再冷血,这点感情也还是有的,不过话说在前面……”

  一段话的意思他顿了三次,吊足人胃口,“今天是你自己选的,没有人逼你,想清楚了,以后可别不认账。”

  镶金边的信鸽完成使命,哼着小曲风度翩翩的离场,走了没两步又回过头来道,“我对风华有兴趣,如果……你懂的。”

  到底是后辈啊……今天的订婚礼泡汤,风华又要准备迎来一场浩劫。

  ‘锦瑟很好’这四个字包含的意思太多了!

  庄生的嘴巴已经不自觉圈成了‘O’,出来混了那么久,终于认清不管男人们如何逞凶斗狠,女人才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生物,能算到这一步,是不能说在逼迫。

  没有人再逼叶涵做决定,有了旁人的插手,他和那个丫头从此刻起都是自由的。

  没有选择题可以做,没有退路,也无前路,想要去哪里,走任何一个方向,都由叶涵自己做决定。

  哪怕是今后被锦瑟甩掉,他也只能心甘情愿的受着吧!

  这是苏月伶的绝杀。

  你若今天去了,那就是以自己的意识,去了就要认!

  还想模棱两可稀里糊涂的过着就别去,撇清了关系,锦瑟的未来有的是大人物为她操持,叶涵大可以放心的从她的舞台退场。

  可是,他舍得吗?

  这确实不是逼迫,这是将军,棋盘上的最后一步,他站在黑白格子分明的立场,倾听唯一的心声。

  小心哦,选错就没下次了。

  ……

  浓如墨的黑色跑车如一阵急促狂野的龙卷风,轰鸣着马达从叶家大宅的正门猛的飙了出去……

  守在外面的记者早就被初冬的寒冻得有些僵硬,看到那团黑云冲来时,只记得逃命般作鸟兽散,等反映过来时,不知道谁说了句‘那好像是叶涵的车’,来不及举起相机拍下车尾,又一辆越野尾随而去,这次所有人都看清,坐在驾驶位上的是北堂家的少主,同时跟在后面的是S市仅此一辆,庄家四公子今天才第一次开出来显的AstonMartin限量版。

  接着大家都炸了锅。

  莫非里面有变故?

  “各位记者朋友!”女声在寒气中响起,有轻易能听出的勉强强撑,众人回望,站在叶宅正门口的是凌素儿,今天当之无愧的女主角。

  她还穿着那条由法国空运回来手工定做的白纱裙,双手交叠在身前,背脊笔挺,微笑恰到好处,遗憾了纯白的裙衬得脸色惨淡,立在风中摇摇欲坠。

  “凌小姐,刚才开车出去的是叶涵吗?”

  “请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?”

  “您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喜讯要向大家宣布吗?”

  “订婚礼还会不会如时举行?”

  “不会!”唯独对这问题,凌素儿斩钉截铁,娇容上笑容依旧,“今天我站在这里就是要向大家宣布,我与叶涵的订婚礼作废,我们今天不会订婚,明天不会,以后更不会。”

  说时,凌家的车也开了出来,几个魁梧的保镖为其开道,不再理会记者沸腾了的疯狂发问和失控的闪光灯,直接钻进车里,姿态冷酷决绝,背影狼狈仓皇。

  今天谁做了彻底的输家,一败涂地?

  叶宅里,宾客们秉承着良好的家教,就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,逐一退场。

  等到人都散得差不多了,蓝婧姝还坐在刚才的沙发上,再没了吹捧献媚的话语声,随之而来的是由远及近的脚步,伴着拐杖碰触地面发出独特的声响,凌项站在她的面前。

  “你今天可以阻止。”

  “你不是也没有出声吗?”看都未多看跟前的人半眼,蓝婧姝倚在沙发里,姿容平和。

  现在再来说这些有什么用?凌家退出风华是必然,就算不能撤股,把手头上的股票低价转手他人,那笔钱,凌项还亏得起,输什么也不能输了面子。

  地动山摇,还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,哪有心思计较不可扭转的定局?

  “唉……”她叹气,煞费苦心找回来的孙子,多年的精心栽培,敌不过一个野丫头,她也想不通啊,方才那样的场合,那样多的看客,她再不喜也不能帮外人不是?

  况且小涵……为什么独独在锦瑟的事上那么执着?

  “就这样吧。”站起来,一步步的往楼上走,这时候,那些下人半个都不在,无人来搀扶,蓝婧姝也只是个孱弱的老太婆而已,“合则聚,不合则散,不送了。”

  凌项回头看了那背影一眼,狭目里淡灰色的眼珠暗藏着深不可测的涟漪。

  不会就这么简单结束……

  二楼老太太的卧房外,一抹窈窕的身影恭候多时。

  ……

  这个时节,处在热带季风气候的泰国正是旅游旺季的开端。

  冬季拳王大赛如火如荼的举行,为并不会感到寒冷的国家更添一把火热,大家都热衷于泰拳,不少外国人更为此而来,满街的海报,拳套和肌肉,真实残酷的搏击运动,唤起人性深处最原始的嗜血。

  锦瑟这个压根不感兴趣,也没有去看的打算,至于来前悟空拜托的是拳王签名,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。

  不停移动的视线里,彩色的TAXI,显眼的店面招牌,很多很多的7-11,这一天接近日落时分,她从早上六点开始,跟着旗云泰换了许多交通工具。

  先是很有地方特色的三轮摩托车,到了车站后上了空调大巴,一路向南,沿途异国的风光暂且分散了她少许注意力,直到下午两点,饿到两眼发直,迟来的午餐是简易的KFC全家桶。

  为此导游解释为:当地的食物怕她大小姐吃不惯。

  她知道旗云泰已经嫌自己麻烦,于是按捺着一切情绪,只管闷头跟着他走,心底还是担心他随时会掉头而去,届时就算她很不喜这导游,也无人带路了。

  这里没有人会为她吃没营养的食物而担心,她也没有可以为之倾诉抱怨的对象。

  从今天开始所有的事都必须自己来,因为锦瑟很清楚,过了今天,那个无限度纵容她的人,将拥有与她无关的归属。

  ……

  夜至时,摩托车的颠簸终于结束,这是他们今天最后的交通工具。

  下了车锦瑟就四处看周围的环境,感觉这地方已经很偏僻了,看不见宽阔平整的公路,也没有像样的建筑,人烟稀少。

  脚下的道路由小石子和泥巴混合而成,崎岖不平的向远处延伸,尽头有零星的灯火,依稀可见不规则的房屋,几乎要被夜色淹没。

  这儿是泰国南部的乡下,以此为起点找寻叶涵的过去,联想到那张照片,心里会隐隐的泛起疼痛。

  究竟他的过去是怎样的残酷……

  “走吧,我们先去村子里吃饭碗,再找个当地人问问泰拳的事。”给两个摩托车司机付了钱,旗云泰说完就自顾迈开脚步往村子走。

  锦瑟赶紧跟上去,同时又疑惑,“这里那么荒凉,有人打泰拳吗?”

  走在前面的人停下来,转身,看她的眼神明显写着‘大小姐你真是什么都不懂’。

  可再见小丫头满脸惶恐不安,本来就灵气的眼睛睁得大大的,眨也不眨一下的盯着自己,那模样……怎么形容呢?

  就好像漂泊大雨里你在路边看到一只被遗弃的小猫,任何人看了都会动容。

  旗云泰那颗不耐烦的石头心瞬间软了,缓和了语气,“这边的黑市泰拳很出名,你别看现在冷清,过了晚上1点,比国内过年还热闹,洛坤府市里这里不远,游客都住在那,非法比赛也在半夜才开始,我既然带你来了就会帮你找,放心吧。”

  说完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,能怎么办呢?没办法丢下她不管。

  听了旗云泰那番话,锦瑟也放心一些了。

  除了相信眼前的人,她别无选择,踩着夜色,带着忐忑,义无反顾的往前路走,不时悄悄的抬眼瞥向幽暗的天空,这一天就要过去了,那么……

  “小丫头。”不友好的导游先生忽然打断她飞回S市的思绪,再度转身过来面对她,直白的问,“你喜欢那个老男人?”

  “什……什么老男人?”锦瑟结舌。

  前面的人忽然顿步,她来不及收脚,停下来的时候已经离他很近了,还没拉出距离,就收到这种没礼貌的问题,旗云泰说叶涵是老男人?

  她很受惊!

  面前的人邪邪的笑,伸出两只手扳着指头数,“叶涵大你十岁,等你长大他都老了,不是老男人是什么?”他还故做不解的疑惑,“唉,真搞不懂现在的小姑娘,口味都好奇怪,这个年纪不都该迷恋学长吗?”

  果然是……锦瑟看他的眼色立刻变了。

  这人真没礼貌!

  “那也不关你的事!”她据理力争,“和他比起来你只是学前班的小霸王,幼稚!”

  “是哦,我可不会打泰拳。”耸耸肩,旗云泰事不关己的风凉,“那种日子不是人过的,比起来我宁可做幼稚园的小霸王。”

  “那你还……”

  “所以你做好心理准备。”他又往前走去了,从头到尾好像在演独角戏,他说他的,不会去管听的人是什么心情,即便那话音在一瞬间突兀的转变得低沉严肃,犹如在为那个谁敲警钟打预防针。

  锦瑟呆呆的站了半响,听懂了他实际的意图。

  似乎,他没那么讨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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